“我晓得,我不喜欢同别人穿一样的。我人长,穿细的不大好看。”
“好看?时兴就好看!你看,我家的壁纸刚叫人来重做过,画线都拆掉了。现在时兴贴到顶,同宾馆—样。顶时兴的是做护墙板,吊灯的顶灯也不时兴了,要做到天花板里去,只见光不见灯……说句实在话,你回去介绍朋友做这个生意。保证赚一笔……”
“这一刻忽然间我感觉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……”
一路都是这首歌。
满城都是。
我回到宾馆房间时,C君正对着镜子翻看自己的眼白。她说她这几天尿有点发黄。我回答说莫非以前的尿是绿的?她把眼皮放下,揉了揉,一抬眼,看见了我买回的几只粽子和一盒奶油蛋糕,她如见了一枚定时炸弹似的尖叫起来,叫我把它们扔出去。我说我吃腻了电热杯,这么吃下去我活不出F城去。粽子包着那么厚的壳,那肝炎还会像孙悟空一样钻进去不成?蛋糕是国营大食品公司里出的,即使有肝炎菌,烘也烘熟了不是?她拼命摇头结结巴巴指着蛋糕上的奶油花说。那说不定浇奶油的工人手上带菌呢,还有盒子、还有……我说那怎么就偏让你摊上?
你学过概率学没有?她说反正你得扔了去,不扔就别想进这个门儿。我说那我一个人吃还不行呀?我的肝儿馋得受不了了。她沉下脸说,你一个人吃也不行。我们同住一室,你吃了,就可能污染我,你得讲点儿公德。我回E城还得约会呢。说着就趁我不备把东西扔到了走廊里。